
史溫侯
懷特赫德 單憬崗 翻拍
1933年,勝間田善作(左)在???。
叉尾太陽鳥 李飛 提供
白鷴 李飛 提供
文海南日報記者 單憬崗
物華天寶的海南島,鳥類資源豐富。不幸的是,當19世紀博物學勃興的年代,由于晚清積貧積弱所導致的舉國科技失能,讓發(fā)現(xiàn)、命名海南島鳥類的大好良機,落在了很多外國科研工作者的身上。
因中國國勢衰微招致的擴張覬覦,因華夏人煙阜盛而誘使的商業(yè)垂涎,因九州物產豐富而引發(fā)的科學志趣,導致彼時來瓊探尋鳥類的人士魚龍混雜。他們中有一國領事,有走遍東南亞的探險家,甚至還有狼子野心的間諜……
目前我國已知鳥類近1400種,其中166種的模式標本源于中國。遺憾的是,我國的鳥類大多由外國學者命名。
自鴉片戰(zhàn)爭至20世紀初,正值物種發(fā)現(xiàn)的黃金時期。列強大肆殖民擴張,各色人等深入世界各地,探尋未知事物,發(fā)現(xiàn)野生動植物新種。大量動植物標本隨之流入列強的博物館中,鳥類學也因之得到蓬勃發(fā)展,是為鳥類學史上的“大命名時代”。
史溫侯:中國鳥類研究先驅
晚清的中國,由于政治腐敗和列強欺凌,大量外國學者以傳教士、駐華領事或考察等身份進入中國進行生物資源的考察和采集,發(fā)表了大量鳥類新種。英國博物學家、外交官史溫侯(Robert Swinhoe)就是其中一員。
1854年史溫侯年僅18歲來到中國,擔任過廈門、寧波、上海及臺灣等地領事。領事的特殊身份,給了他在華20余年收獲頗豐的博物之旅,他幾乎把所有的業(yè)余時間都用在研究和收集鳥類標本上。
1942年,中國生物學史的奠基人張孟聞在所著《中國生物分類學史論述》中這樣描述他:“英領事施蘊和(史溫侯)尤勤于采集,初致力于冀魯,既則寓居寧波廈門,間亦南游瓊崖。凡有所得,輒送倫敦,著錄于英京刊物。”
他是第一個在海南島和臺灣島上采集鳥類標本的西方人。因此,他得到的每件標本都成為兩島的第一筆記錄,甚至是第一次被描述的新種。
鸚哥嶺自然保護區(qū)科研監(jiān)測科的李飛講了一個故事。
那是1868年2月23日,在黎母山附近,史溫侯深入到當時漢人都不敢輕易踏足的黎族村落,就在村中小樹的枝條上,一只歌唱中的小鳥引起了他的興趣。小家伙的頭部在陽光下可以反射出漂亮的金屬綠,在陰影處又會變成與背部及臉頰相同的深紫色,從下向上看,喉部及胸部的紫紅色則更加引人注目。于是,史溫侯將其制成了標本,這是他在海南獲得的3只叉尾太陽鳥標本之一。
“叉尾太陽鳥是華南地區(qū)很常見的鳥兒,然而這只鳥兒卻絕不尋常。”李飛說,史溫侯拿著3只鳥兒的標本,在1869年發(fā)表了一篇名為《海南島兩個太陽鳥新種記錄》的文章。這是世界上第一篇關于海南島鳥類的科學論文,叉尾太陽鳥也就因此成為海南島最早被西方博物學者系統(tǒng)描述的鳥類,另一種被同時發(fā)表的鳥類記錄是黃腹花蜜鳥。
1年后,憑借海南的這3只標本,世界新種叉尾太陽鳥誕生了。雖然此后在海南島以外的更多地方發(fā)現(xiàn)了叉尾太陽鳥,但叉尾太陽鳥的模式標本上將永遠掛著寫有“海南島”的標簽。
懷特赫德:
病逝于海南的博物學家
1899年5月,38歲的約翰·懷特赫德爵士(John Whitehead)在海南考察時不幸死于瘧疾,大英帝國從此失去了一位出色的博物學家。
“縱觀19-20世紀到海南島采集鳥類的外國人,能留下野外第一手觀察文字的大概只有史溫侯和懷特赫德。”李飛說。
敏銳的眼力與耳力以及尋找動物時與生俱來的直覺,令John可以在“大命名時代”大顯身手。1883年,決心棄商投身博物學的John來到新加坡,目標是神秘的婆羅洲島北部,那是一個熱帶生物王國,無數(shù)鳥類將自然界的色彩發(fā)揮到極致。只在一條河邊,John就采集到了13種啄木鳥。
1887年,John幾度登上當?shù)厣裆交{巴魯。由于靠近赤道,基納巴魯山的天氣極度潮濕,雨一下就是2-3天。保存標本成為一件困難至極的事。但John做到了,而且在基納巴魯山一呆就是8個月,發(fā)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新種。
1893年,John出版《北婆羅洲基納巴魯山考察》一書,如今已成東南亞觀鳥迷書架上的必備。
李飛介紹說,John的成就并非局限在婆羅洲。從地中海的科西嘉、到菲律賓有食人族的巴拉望島和美西戰(zhàn)爭中的呂宋島,都留下了他的足跡與成績。
1899年2月,為避開戰(zhàn)亂干擾,他離開菲律賓來到海南島。
令人難以想象的是,在海南不足3個月里,多半時間忍受病痛而無法正常工作的他,最終留給了鳥類學家250件保存完美的標本,其中包括首次在海南發(fā)現(xiàn)的鷹雕、白鷴,以及在全世界首次發(fā)現(xiàn)的白翅藍鵲和海南鳽。此前,海南被發(fā)現(xiàn)的鳥類為159種,而當John在海南的收獲于1900年被整理出來后,海南鳥種數(shù)量竟飆升到239種。
除了標本,John在海南還留下了生命中最后的考察日記。
“這些文字對于海南鳥類學研究彌足珍貴,也能讓現(xiàn)代人感受到昔日海南島探險的艱難與危險。”李飛說,遺憾的是,在多名隊友病重的情況下,他未能下令停止五指山的考察,最終導致了慘劇的發(fā)生。
John在海南的巨大成就還吸引了當時著名博物收藏家羅斯柴爾德勛爵(Walter Rothschild)的注意,并最終促使日本人勝間田善作來到海南進行采集。
勝間田善作:
臭名昭著的日本間諜
日本明治維新后,國勢蒸蒸日上,不斷派出人員來海南島窺探。
據(jù)中國社科院邊疆史中心研究員房建昌介紹,最初來到海南島的是伊藤伊吉,此人熱衷于日本的對外擴張,先后到朝鮮和俄國遠東活動了一段時間。
1879年春,他想辦法在海參崴混上俄艦納希莫夫號,隨著這艘俄國企圖派來侵占海南島的軍艦來到海南島,隨俄軍調查了海南島的港灣和水路,還騎馬進入了中部山區(qū)。
回國后他與勝間田善作邂逅,談了海南島的美好和對海南島的垂涎,并勸誘勝間田去海南島活動。
恰好此時在橫濱經商的英國自然學家Alan Owston獲悉懷特赫德在海南收獲頗豐,正在物色人選赴海南采集標本。
于是,勝間田應聘于1896年7月24日來到海南島,為羅斯柴爾德(在上海被稱作安羅洋行)搜集珍鳥奇獸8年之久,也就此開始了勝間田家族在海南長達半個世紀的間諜活動。他以??跒轳v地,足跡遍布海南島各地,采集、制作了大量動物標本。由于行為不軌,他曾在山中遭土人襲擊,至死身上還留有5粒子彈。
據(jù)海師大對外漢語教學中心主任王裕秋介紹,勝間田家族在海南島的活動, 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,為英國人采集標本是其第一個階段,經過多年的鳥類剝制工作,他籌足了資金開始經營藥店,進入到第二個階段。
王裕秋表示,勝間田善作在海南島采集了大量動植物標本。當時的日本學者多利用他收集的標本,研究海南島的動植物。例如,在鳥類方面,日本鳥類學家蜂須賀正在研究了日本各地所藏勝間田的330件海南標本之后,于1939年發(fā)表了海南島鳥類目錄,并指出在全部鳥類的283種中,有67種 (包括亞種) 是海南島的特產。
勝間田善作在海南島采集的標本,不僅有日本學者研究,也有美國學者研究。 當時紐約自然博物館的J.A. Allen就曾通過勝間田的標本研究過海南島的哺乳類動物。
王裕秋認為,綜觀勝間田家族在海南的全部活動,真正讓其聲名大噪的并非標本制作和藥店經營,而是其對海南進行的大量間諜活動。正是因為這種所謂“功績”,讓勝間田善作1940年死去當天即被日本王室追授勛五等瑞寶勛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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